在小城奥登纳尔德的市集广场一角,你会发现“弗兰德斯之路中心”(Centrum Ronde van Vlaanderen)——一个集展览、博物馆和自行车文化于一体的骑行枢纽。二十年前,这座城市被选为女子环弗兰德斯首届赛事的起点,自2012年起,它还成为了男女子比赛的终点。一场赛事承载着诸多故事,今天让我们从6个物件,讲述你可能不曾了解过的环弗兰德斯赛。
安娜·范德布雷根的2018年战车
在2018年环弗兰德斯女子赛还剩约27公里时,Boels-Dolmans车队的安娜·范德布雷根(Anna van der Breggen)在2.5公里长的克鲁伊斯贝赫爬坡结束后,发起了决定性进攻。
她的攻势强劲,令任何人都无法追上。太阳网车队(Sunweb)的艾伦·范戴克(Ellen van Dijk)一度带领10人追击集团,但范德布雷根迅速建立起25秒的优势,并渐行渐远。追击集团中不乏当时女子车坛最强车手,但速度放缓后,大集团重新追上了她们。
比赛还剩20公里时,她的领先优势已接近一分钟。范德布雷根随后攻克了最后两座爬坡——奥德·夸雷蒙特(Oude Kwaremont)和最大坡度达20%的帕特尔贝赫(Paterberg),最终以1分08秒的优势夺冠,这是她在四周前赢下白路赛后的又一场胜利。
范德布雷根在当年还赢下了瓦隆之箭(Flèche Wallonne)、列日-巴斯通-列日赛(Liège-Bastogne-Liège)和世锦赛,度过了令人难以置信的赛季。
这辆她在奥登纳尔德骑过终点的战车,是2018款Specialized S-Works Tarmac,车架上点缀着金色细节,以致敬她在当时仍是奥运冠军的身份。
Rapha-Gitane 1960车队骑行服
这是Rapha-Gitane车队的队服,这件短袖骑行服已经破旧磨损,推测来自1960年,是该车队在当年使用的某个版本。英国车手汤姆·辛普森(Tom Simpson)当时刚刚进入职业第二年,即将凭借1960年巴黎-鲁贝赛的大胆表现一鸣惊人。
那场比赛的照片中,辛普森身穿长袖Rapha-Gitane骑行服,与这件短袖款式颜色略有不同。当时他在离终点约45公里时从大集团突围领先,虽在最后5公里被皮诺·切拉米(Pino Cerami)和蒂诺·萨巴迪尼(Tino Sabbadini)追上,最终获得第九名,但已引起媒体广泛关注,记者让·博贝特(Jean Bobet)称他展现了“斗志与雄心”。
一年后,辛普森首次参战环弗兰德斯,比赛过程载入史册。距离终点约55公里时,他与意大利车手尼诺·德菲利皮斯(Nino Defilippis)一同赶上前方突围小组,随后两人脱离集团。
终点线航架因强风被吹塌,德菲利皮斯冲过第一条白线,而辛普森则越过了实际终点线,成功夺冠,成为环弗兰德斯男子赛至今唯一的英国冠军。
亚历山大·克里斯托夫的2015年战车
翻阅环弗兰德斯男子赛的历届冠军名单,不难发现比利时选手的统治地位。在目前108届比赛中,本国车手赢下69届,尤其在早期几乎垄断胜利,前35届中,仅有瑞士的海里·苏特(Heiri Suter,1923年)和意大利的菲奥伦佐·马尼(Fiorenzo Magni,1949-1951年三连冠)打破过这种局面。
紧随其后的是荷兰(13胜)、意大利(11胜)和瑞士(5胜,其中3次来自法比安·坎切拉拉)。坎切拉拉过去经常悄悄前来中心洗澡、用餐,以避开人群。而法国车手仅赢得过3次。
在仅赢过一次的国家中,挪威赫然在列——2015年,喀秋莎车队(Katusha)的亚历山大·克里斯托夫(Alexander Kristoff)在比赛还剩28公里时,跟上了Etixx-QuickStep车队的荷兰车手尼基·特普斯特拉(Niki Terpstra)的进攻。
在那届比赛前的“迪潘三日赛”(Three Days of De Panne)中,克里斯托夫横扫四个赛段中的三个,成为首位总成绩夺冠的挪威人。在弗兰德斯,他与特普斯特拉成功联手拉开差距,最终以轻松的冲刺击败对手。
这是克里斯托夫2015年夺冠时使用的Canyon Aeroad CF SLX,你可以看到车上有挪威的象征元素,例如车架上的挪威国旗配色,以及座垫上斧头维京战士的图案。
三天后,克里斯托夫又赢下斯海尔德普莱斯(Scheldeprijs),再次为挪威写下新篇章。
七天内,三场比赛,三项“首次”胜利,实属壮举。
瓦尔特·普兰卡特的花瓶,1976年
1976年,比利时车手瓦尔特·普兰卡特(Walter Planckaert)赢得了环弗兰德斯,这是他职业生涯中最重要的一场胜利。这一年,科彭贝赫赛段首次被引入赛事,但由于其恶劣的鹅卵石路面和超过20%的坡度,引起极大争议。赛前,弗雷迪·马滕斯(Freddy Maertens)曾断言:“没有人能骑车通过那座坡,我们都会下来推车,比赛会因此被阻断。”
但事实证明,马滕斯是最早骑上坡顶的人之一。在他的队友马克·德梅耶(Marc Demeyer)于该坡段发起进攻后,比赛最终形成了五人决选小组:弗朗切斯科·莫泽(Francesco Moser)、罗杰·德弗拉米克(Roger de Vlaeminck)、马滕斯、普兰卡特与德梅耶。
普兰卡特拥有出色的冲刺能力,但在突围小组中出力较少。马滕斯与德弗拉米克当时正陷入激烈的竞争,两人互相盯防,结果给了另外三人机会。德梅耶回头示意马滕斯追上来,但后者并未动身。最终的三人冲刺由普兰卡特获胜,他在终点高举手臂庆祝。
终点所在的尼诺夫市,市长家里接待了众多贵宾,赛后有三四十人聚在他家庆祝,瓦尔特也来了。市长想送他点东西,于是从家里拿出这个花瓶送给他。它与比赛本身并无直接关系,只是市长当场决定要给冠军一件礼物。
女子世界巡回赛首届车队奖杯(2016年)
2015年9月, UCI宣布将于2016年推出“UCI女子世界巡回赛”(WTT),取代原有的“女子公路世界杯”。首赛季包括17场赛事,从斯特拉德·比安凯开始,直到环西女子挑战赛结束。
该系列不仅包含单日古典赛,也涵盖多日赛,甚至还设有车队计时赛。这一顶级赛事系统的建立,被视为女子职业车坛发展中的重要里程碑。
首赛季的统治者是Boels-Dolmans车队,前五场比赛,Boels-Dolmans赢下全部五场,而那时才刚进入4月。毫不意外,赛季结束后,这支车队拿下首个WWT车队总冠军奖杯——正是照片中的这件。该车队全年共赢下17场赛事中的10场,其中包括瑞典的车队计时赛。车手梅根·瓜尔尼尔(Megan Guarnier)还拿下其中三场胜利(包括环意),并夺得个人总冠军。
汤姆·布南的2006年彩虹衫
赢得环弗兰德斯本对比利时人来说,这一胜利具有额外意义。它是比利时最重要的体育赛事之一,深植于弗兰德斯人民的生活之中,也因此本土车手往往背负着巨大的压力。
前比利时职业车手、现任赛事指挥官何塞·德考尔(José De Cauwer)曾在2018年表示:“这是我赛前最难入睡的一场比赛。哪怕喝点酒、吃颗安眠药,还是会在凌晨4点醒来。”
想象一下,既是本土热门,又是卫冕冠军,身披彩虹衫参赛会是什么感受?
这正是2006年汤姆·布南(Tom Boonen)的处境。彼时他正处于职业生涯上升期,2005年刚刚赢得环弗兰德斯-巴黎鲁贝“双冠”以及世锦赛。他以头号热门身份出战2006年环弗兰德斯。因此,当探索频道车队(Discovery Channel)的莱夫·霍斯特(Leif Hoste)在还剩33公里时发动进攻,布南立刻以彩虹衫之姿跟上。
两人合作拉开优势,进入最后一公里后陷入“猫捉老鼠”战术对峙。霍斯特在约300米处尝试偷袭,结果被博南轻松追回,最终博南强势冲刺完成卫冕。
这就是他的那件骑行服,你可以看到,它甚至还没洗过,背后仍挂着‘1号’号码布。这件彩虹衫是由布南本人借展,已在博物馆展出数年。
弗兰德斯之路中心并不是一个收藏的展品的地方,而是一个讲述故事的地方,传承故事的地方,和延续故事的地方。
编辑:HCY
图片:资料图库